幾天時間尚不足以讓重傷的宇智波鼬醒來。君憶落也沒時間天天盯著他——每天去看看情況換藥已是極限。

暗號班全員加班加點試圖解出自叔留下的暗號。君憶落在次日清晨去了一趟。看著暗號班成員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黑眼圈，而且人人一副近乎抓狂的表情，君憶落只得擺擺手：“全員解散，回去睡一覺再回來。”

暗號班成員的動作停了，卻沒有人離開。“請快一點，不要浪費時間。”君憶落皺起眉，頓了一下，單手叉腰，“照你們現在這個效率什麽時候才能破譯出來？冷靜下來再來，這是命令！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。三秒鐘之內從我眼前消失！”

眨眼之間暗號班的房間幾乎已空，只有帶著厚瓶底眼鏡的十八歲的暗號班成員志保還留在這裏。

“那個，部長……我昨天後半夜才被叫來參加密碼破譯，所以也還不累……我留下值班吧？”

“是我太急了考慮不周……”君憶落長出一口氣，揉揉太陽穴，“雖然不是你的輪值但還是麻煩留到他們回來吧。辛苦了。”

解剖佩恩屍體有靜音帶領醫療班全員一起努力，暗號班這邊由鹿丸直接聯系，君憶落也得以將精力全部投入對雨之國的布防中。九尾在木葉，曉不可能沒有行動。況且自叔這次直摸進了曉的老窩，佩恩不可能一點行動都沒有。

鼬若是能醒來絕對會是最好的情報來源，但也不能抱太大希望。並不是他的傷勢問題，而是八成撬不開他的嘴——但凡他不想說的話。

時至如今君憶落當然不可能把鼬交給木葉。村子內外都不太平，況且綱手大人對當年宇智波的事並不詳知，他要是突然出現，十有八九不會有什麽好結局。至少團藏那方面絕對不會放過他。

給鼬換完藥，君憶落倚在自家地下室的墻壁上，幽幽地嘆氣：“小鼬啊……”

低垂下眼簾，君憶落猛然發現有一點不對。他手邊床單的褶皺和剛才有一點細微的不同！

君憶落的眼神變了一下，隨即放松下來，雙手枕在腦後重新靠回墻上，“小鼬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？真是的，到現在我完全理解不了了。大概，你和止水哥心裏的東西從家擴展到了天下，而我，一直在原地踏步吧。我以前也會想，如果我能跟得上你們的腳步，是不是就不會是在開始之前就被丟掉的那個了……不過，現在我覺得，還好我自己選了這條路，還好你們都是很好的同伴，放任我走了現在這條路。那個……謝了。”

君憶落語畢沈默許久，鼬那邊卻一直安靜的沒有動靜。

等了又等，足有兩個多小時——因為曉的威脅，她已經很久沒這麽浪費過時間了。君憶落的耐性終於被磨完了，“艹！別裝睡了行麽！給個回應能怎麽樣？你和止水哥兩個混蛋！當年你們但凡知會我一聲止水那家夥至少就不用死了好麽！信任我一下會死啊，嗯？”

君憶落沒好氣地吼完，轉頭不語。鼬的喉結動了動，聲音嘶啞而微弱，“在你看來，活著是這麽重要的事情嗎？”

“這是當然的吧。”君憶落沒好氣兒地說，對鼬翻著白眼——當然他壓根就沒睜開眼睛，所以看不到，“活著也沒有什麽意義，但放棄生命這件事本身什麽意義都沒有啊。況且，人活著總會遇到些好事的吧。雖說人都是向死而生，但沒有人是為了死去而活著的吧？”

手術床上的鼬沈默許久，“君憶落，你不該救我。”

“我就已經救了，說該不該的還有什麽意義？難不成我殺你一次？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做。”君憶落一攤手，況且，你要是還有第二個活著的青梅竹馬我才懶得幹這事兒好嗎？“還好我是先把你傳到異空間再轉回來，差點兒就被‘曉’裏的一個家夥空間定位了……那個人是十六年前放出九尾的那個吧？”

“你見過阿飛了？”鼬的聲音好像略壓低了一點。

君憶落搖搖頭，才想起鼬根本沒在看，“沒有啊，你是被我之前下的術式傳送來的。只是他試圖找到你傳送過去的坐標……但那種東西壓根就不會存在了啊。”

鼬好像被什麽卡了一下，“……術式？”

“三年前你來木葉的時候。”君憶落倒是沒有不耐煩，坦然承認。

“為什麽說這些？現在的我們還是敵人。”鼬雖然還是閉著眼的樣子，但表情略微有了點變化。

“嘛，反正你也逃不出去就是了，說了也不會怎麽樣。”君憶落無所謂道，“就算逃出去了也走不遠，就算走遠了現在的你也打不過我啊。”

鼬一時無言，不久卻放松下來，“你還是一樣。”

“一樣現實麽？多謝表揚。”君憶落笑道，“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睜眼。”

鼬聞言微微皺了眉，卻慢慢試著睜開了眼。入目是灰色天花板的方格紋路，再普通不過。不對，紋路？！

“雖然沒征得你同意，不過給你換了雙眼睛，就……正好東邊的村子裏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突發心臟病死了，我很不地道的盜了次墓。不是寫輪眼。”君憶落解釋著，“那玩意兒太高端且已絕版，我可沒這麽大能耐。”言畢，君憶落抽出一個封物卷軸，解開，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。浸泡在營養液裏的，是兩只殷紅的萬花筒寫輪眼。

君憶落看著鼬略緊張的神色，一臉嫌棄地一彈手指，整個瓶子飛到了鼬的枕邊，“你自己收著吧，我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。屋裏有水有兵糧丸，我隔天來換藥。你現在出了無菌區基本活不了多久，別亂動。我費了這麽大勁救你回來不是讓你送死的。走了。”

“小落……”君憶落即將打開結界的時候，鼬兀自開口。

“怎麽了？”君憶落回頭。

“當時，止水一直相信你……”鼬微微閉目，承載了太多沈重的回憶。

“雖然還是挺想給你一記友情破顏拳的，但是，算了。”君憶落的動作略略頓了一下，隨即笑道，“八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翻個什麽勁兒，多沒意思？過去的事就算了吧。”

鼬緊皺的眉松開，露出幾分疲憊的神色，“捕獲九尾是佩恩的任務。他在‘曉’從未出過手，能力我也不清楚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君憶落點點頭，回身封上結界，“謝了，小鼬。”

連帶蛤蟆深作提供的情報，君憶落用了總計一夜一天整理完畢，成冊遞到了火影樓。輪回眼的能力幾乎還是未知，就算蛤蟆深作與佩恩戰鬥過，也只知道每個佩恩只能使用一種忍術並且視線共享。一個佩恩可召喚各種通靈獸，另一個佩恩可以吸收忍術，亦無視體術的攻擊，還有一個可以發射導彈一類的高科技武器……蛤蟆深作只能說明三個佩恩的能力。且其中一個佩恩已經被帶了回來。

三個能力都未知……有點麻煩啊這個。還有一個以紙為能力的女人……雖然能力比佩恩差得遠，但也不是可以忽略的存在。根據雨忍村傳來的情報，那個女人在雨忍中被稱為“天使”。以紙做的翅膀嗎？

鼬能說出九尾是佩恩的任務已經屬於意外之喜了。自己要怎麽樣在不暴露鼬的情況下把情報送上去確實是個問題。

整理一下尾獸相關的情報：一尾三尾是蠍迪飛所抓，二尾是飛段角都動的手，四尾根據情報，是幹柿鬼鮫，想必也有鼬的事，五尾七尾不明，六尾……鳴人他們回來之前還去做了任務，現在霧隱的探子卻回報六尾人柱力失蹤，動手的是一個橙色短發的穿黑底紅雲的男子——想必是佩恩。雲隱探子今日緊急傳訊，八位人柱力被抓，動手的是……宇智波佐助。

君憶落跑到自家地下室，說了一句：“你家佐助把八位抓了……不想說什麽嗎，小鼬？”五分鐘沒有回應，君憶落轉身回去了。

佐助的事暫時不能讓鳴人知道，要不那小子非瘋了不可。好不容易老老實實跟深作大人去了妙木山——傷感是一方面，但它終究會變成守護身邊的人的力量。

去火影樓送情報的時候君憶落想起這事兒，和來送暗號解讀的卡卡西幽幽地說：“我突然覺得我當年特不地道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小時候……隊長自爆而死，我毫不猶豫地拉著隊裏的另外兩個轉身就跑。”

卡卡西眼神一閃，卻裝得一臉無辜，揉揉頭發轉過頭：“啊？小落你剛才說什麽，不好意思走神了……”

“沒事。”君憶落搖搖頭，“你們解出來了什麽？”

“本體不在其中。”卡卡西回答，隨即問道，“有什麽新情報嗎？”

“佩恩親自來抓九尾。”君憶落擡眼，“鳴人不在真的太好了。”

“那個佩恩……”卡卡西沈默幾秒，“小落，最近能不能先別讓紅豆回來？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君憶落點頭。

雨之國布防已經基本完成。雨忍周邊所有城鎮和主幹道上都有了布置下的情報人員——幾乎都不是忍者。從一直以來的情報來看，佩恩習慣於警惕忍者而忽視普通人。況且，普通人的隱蔽性比忍者好得多。君憶落布下的命令是發現曉的成員就報告，卻也一直沒接收到消息，直到數日後，一份最高級別的警報傳到君憶落手上。

兩女一男三個穿著曉袍的人從雨之國進入火之國邊境。

君憶落還未來得及拿著情報出辦公室門，卻有下屬急急地沖進來。

“部、部長，巡查隊有一組被殺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君憶落下意識反應道。一眼掃向窗外，卻見一個黑點越過不遠處的村子圍墻從天而降。

不久就看出那是一個人，橙色長發。黑底紅雲……曉！

“情報部全員集合，A方案最高警備。敵襲！”

“誒？”來送情報的忍者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君憶落的表情卻平靜下來，眸中光芒斂起，眼神卻少有的銳利，“快去。”

長鳴的警報聲響起，銳利而刺耳，劃破天際。

佩恩來襲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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